央廣網瀘水8月30日消息(記者王曉蕾)從云南省怒江州瀘水縣六庫鎮出發,到門才科大爺所在的金滿村,除了兩個小時的車程,還需要爬近一個小時的山路。山上一共23戶、109人,門大爺家的“人畜混住房”建在最靠近村口的位置。
圖為門才科的家
門大爺是白族勒墨人,一家幾代人在這里延續了幾百年。高寒山區,地勢陡峭不平、生態脆弱,全村90%的耕地坡度在25度以上,因為歷史、地理環境等諸多原因,一方水土養活不了一方人,“深度貧苦”一直困擾著他和附近的鄉里鄉親。
金滿村常住人口348戶,其中,像門大爺一樣的建檔立卡貧困戶就有258戶,貧困發生率高達75.5%。“貧中之貧,困中之困,難中之難。我們正在打的是一場扶貧攻堅的‘上甘嶺’”,縣駐村扶貧工作隊副總隊長羅建國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到。
圖為金滿村
一袋食鹽=100斤柴火 存款基本為零
通往門大爺家的山路兩旁種滿了玉米,因為品種和土地環境原因,這里的玉米個頭很小、產量也不高,尋常年景,一戶人家一年的收成自給自足都顯得緊巴巴。
順著山路走大約1個小時,門大爺家就建在顯眼的半山腰處。從他祖輩開始在此安家落戶,已經過去了200多年。房子是地區典型的“千腳落地樓”:籬笆圍墻、木板為門、茅草做頂、千腳樹枝落地支撐,一層養了3頭豬和3只雞;二層是老兩口的“臥室”和“廚房”。
圖為門才大爺
20平米左右的一間屋子,陰暗潮濕,站在屋內都都看不清對面人臉模樣,中間用柴火支起的鍋里正煮著苞谷粥。腳下的木板發出吱吱嘎嘎的響聲,橫梁上掛著一串串從山上采下曬干的豆子。幾個柜子白天放著一些雜物和被子,晚上就是老兩口的床。“兒子和兒媳住在下面的棚子里”,門大爺對記者說到。
早些年沒有錢,門大爺除了種自己的2畝玉米地,還會砍柴到市集上換錢買些必備的鹽巴和糧食,當時每斤柴火4分錢,而一袋鹽要2塊錢。那時的山路十分難走,他經常挽著褲腳,赤腳背著一百多斤的東西,走近一個小時的山路。
沒有惠農政策之前,即使一年到頭只吃磨成粉的苞谷清粥,一天一家人也只能一頓飯,只有過年時才能和村里的幾家人拼到一起,殺一只小豬。“當時,前肚皮天天是凹進去的,貼著后脊梁背”。
圖為苞谷粥
通水、通電、通信號 “人畜房”變二層小樓
半山腰上的金滿村因為地理位置閉塞,很少能見到外村人,但最近幾年,門大爺感覺來村里的人越來越多了。“村干部們經常過來詢問我們家的情況,最多的時候一個月能來10多回,有時候還會拿點糧食過來”。
門大爺家2014年建檔立卡后,一家人除了能拿到2000多塊錢的補貼,生病時的合作醫療也可以免除大半的費用。這兩年通了衛星信號,能收到58個電視頻道,一輩子沒出過金滿村的他在沒事兒時候,也能看看外面的世界。
圖為門大爺的“床”
最近幾年,門大娘除了下地種田,料理家務外,又多了一個活兒——給已經嫁出去的三個女兒打電話。“有時是她們打過來,有時我想她們了就打過去”,她掏出一個粉紅色的翻蓋手機給記者看,“還是4G的特別快,真是太方便了。”
對于農村的改變,羅建國最有感觸。他剛來到金滿村上任時,整個村子幾乎都是“人畜房”,幾代人擠在一間30多平米的房子里,有的甚至沒有通電通水,幾乎所以村民赤著腳上山種田。最近幾年,越來越多的人選擇異地搬遷到新房里;不愿意搬走的村民,如果地形合適,就地翻蓋房子。
“我們村脫貧腳步正在加速,現在一個月就能變個樣”,羅建國指著山腳下錯落的二層小樓說,之前這里都是像門大爺家這樣的房子,今年就全變了樣。
年底搬新家 想讓孫女上大學
離金滿村不遠處的巴尼小鎮里,有幾幢樓房剛剛封頂,每戶建筑面積95.2平方米,各種家具一應俱全,這里是門大爺未來的新家。“今年年底,140多戶貧困戶將異地搬遷到這里,開始新的生活”,羅建國介紹,一套房子成本價15萬左右,免費提供給貧困戶居住。
圖為巴尼小鎮
幾代居住在老房子的門大爺開始并不想搬家,“雖然破點,但是畢竟也生活了這么多年,舍不得”,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四周,但是想想快4歲了的孫女,走出大山,她能接受更好的教育。
“當年我兒子就沒上過幾年學,我希望他的下一輩能上大學,最起碼要上到高中”,由于貧窮只上過5年學的門大爺明白,只有懂知識才能改變貧窮的命運。
舍棄了世代賴以為生的玉米地,搬下山,門大爺一家也有了新的謀生手段。為了解決“靠著墻根曬太陽,等著別人送小康”的被動局面,在異地搬遷的基礎上,政府除了結合當地的地理環境,指導、安排搬遷戶進行集體種植核桃樹、花椒等商品作物,還加強對剩余勞動力的培訓,爭取達到每戶有1個人有技術能力在本地或者外出務工,以增加收入。
談到未來的生活,門大爺一家人充滿信心,“我從吃不飽飯、穿不暖衣、打赤腳,到通水通電通信號,未來還將搬到大房子里,過上更好的生活。日子隨著國家扶貧政策的落實和我們自己的雙手,會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