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蒙古阿拉善盟額濟納旗境內的胡楊林。(彭源于2019年10月16日攝)
當下,我國脫貧攻堅力度持續加大,投入的扶貧資金也水漲船高。如何管理好已形成的渠道多元、數量龐大的扶貧資產,實現“不縮水”基礎上的“能增值”,考驗著今后脫貧成果的鞏固,也關系著鄉村振興的成效。
內蒙古自治區在全國率先開展扶貧資產清查和管理工作。于2018年以集中連片特困地區興安盟為試點,摸清底數、明晰產權、規范管理、專業運營,確保扶貧資產“滾雪球”式持續保值增值。
“三類風險”拷問扶貧資產管理水平
脫貧攻堅戰打響以來,各級各界多渠道投入大量扶貧資金,形成眾多扶貧資產。但由于管理不善等原因,各省區一些地區的扶貧資產“出岔子”,暴露出多重風險:
——扶貧項目有生存風險。此前,西北地區某鄉原黨委書記和鄉長,因“扶貧項目虧損200余萬元”,面臨刑事處罰。這一事件之所以引發關注,歸根結底在于扶貧資產管理出了問題。由于沒有扶貧資產管理整體方案,有的地方上馬扶貧項目缺乏科學有效論證,扶貧項目沒幾年就以失敗告終。加之扶貧資產管理權責不清,一些扶貧干部“好心辦了壞事”,無奈承擔責任。
——扶貧資金有違規違法風險。我國扶貧領域違規資金問題得到有效遏制,但仍不時通報一些腐敗案件:安徽省一鄉財政所原副所長套取危房改造補助資金4.6萬元;山西省一村黨支部原書記騙取7.2萬元扶貧資金用于個人支出;甘肅省一縣農村供水工程管理總站原站長等人套取挪用水利扶貧資金40余萬元等。這些案例為扶貧資產管理敲響警鐘。
——扶貧資產有保值風險。扶貧資產管理中,個別容易因管理方式方法欠妥,使扶貧資金和資產、扶貧效果“打水漂”。今年4月,北方某縣10多戶貧困戶將扶貧龍頭企業告上法庭,原因在于貧困戶的扶貧小額貸款被企業使用,企業瀕臨破產導致貧困戶無法收回貸款本金。
摸清家底讓資產不縮水能增值
“必須解決扶貧資產數量大、渠道多、沒系統、缺統籌難題,不僅不讓資產流失,還要想辦法保值增值。”內蒙古最早實行扶貧資產管理的興安盟扎賚特旗委書記姜天虎說。面對扶貧資產存在的風險,興安盟出臺了《扶貧資產管理試點工作方案》,從扎賚特旗開始,以旗縣為單位,全面清查和管理扶貧資產。
——全面“捋清”扶貧資產,實現底數清。興安盟扶貧辦副主任楊昌波介紹,全盟核定2012年以來所有扶貧資金共計95.99億元、涉及項目7435個。各旗縣市按照到戶類資產、公益類資產、經營類資產等三大類,分別建立管理臺賬。
“扶貧資產管理的關鍵,要把像‘大鍋菜’一樣的扶貧資產一一捋清,納入三資管理平臺,做到扶貧資產底數清、賬目清、主體清、責任清。”楊昌波介紹。
——專業化管好扶貧資產,著力降風險。“若想經營類資產發揮‘錢生錢’效應,首要和基礎是做好風險管控,實現‘保值’基礎上的進一步收益。”楊昌波說,興安盟圍繞“誰來管、怎么管、如何管得好”的問題,逐步形成“資產運營公司化、資產投向多元化、經營決策流程化、風險防控系統化、收益分配精準化”等運營模式。到目前,尚未發生經營類扶貧資產風險等問題。
——運用好模式,讓扶貧資產“滾雪球”。目前,興安盟各旗縣市通過扶貧資金入股、扶貧資金建廠房等收益模式,實現扶貧資產滾動發展,2019年興安盟扶貧資產收益達1.8億元,預計今年將達2億元以上。
2018年,科右前旗平安村利用150萬元扶貧資金建設電商中心,與村里的展翼種植合作社進行了10年期的“租用+回購”。“合作社自己不用建,付租金的同時還能逐年回購,10年下來電商中心就歸合作社了。”合作社理事長齊曉景滿意地說。10年后,平安村不僅能收回150萬元扶貧資金,其間還收入70多萬元租金。
興安盟的探索成果已在內蒙古全面推開。內蒙古出臺相關文件,建立了工作機制,各地因地制宜開展此項工作,目前,12個盟市已全部完成2012年至2018年扶貧資產清產核資工作。
“雪球”效益用到關鍵處
“源之于扶貧,用之于人民。”內蒙古自治區扶貧辦主任么永波介紹,“內蒙古切實加強扶貧資產管理,為決戰決勝脫貧攻堅增強定力、增厚底氣、增強干勁。”么永波介紹,扶貧資產管理工作至少發揮三大作用:
——鞏固脫貧成果,防返貧有了可持續資金保障。比如2019年,科右前旗注入扶貧產業園450萬元扶貧資金,作為6個收益村之一,居力很鎮紅心村因此獲得6.6萬元的扶貧資產收益,其中3萬元開發了3個貧困人口公益崗位。村支書李英輝說:“這筆收益將持續10年,有錢防返貧,2020年后也心不慌了!”
——壯大村集體經濟,辦公共事業有了底氣。比如扎賚特旗利用3.2億元扶貧資金,開發出村級光伏聯村電站,發電收益惠及全部的146個貧困村,每個村集體經濟年收益超過30萬元,將持續收益20年。姜天虎說:“扶貧資產管理給村集體經濟帶來‘錢景’,為農村公共事業發展創造了條件。”
——推動鄉村振興,產業興旺有了“源頭活水”。扶貧資產的有效管理,為農村創建了一個又一個運營良好的扶貧產業。在興安盟,全盟對扶貧資產涉及的7435個項目進行經營管理,2020年后產業興旺有了源頭活水。
突泉縣扶貧辦主任屈彤年舉例,突泉縣聚美恒果公司連續兩年獲投數百萬元的扶貧資金,溫室大棚由34棟增加到60棟,觀光游客從1.7萬人次增至3.2萬人次。目前公司與453名貧困人口建立起資產收益模式,鄉村振興展現出強勁勢頭。
管好用好還需新實踐
扶貧資產管理是一個新事物,探索實踐中也遇到一些新情況、新困難,因此扶貧干部也有一些新思考。
最近,扎賚特旗巴彥高勒鎮向陽村有了新煩惱。今年通過村級光伏聯村電站有了51萬元村集體經濟收入,村里卻不知該怎么花。“屯里需要建個廣場,可根據規定,光伏收益不能用于廣場建設。其實村里有很多改善民生的好想法,礙于規定不敢‘邁大步’。”扎賚特旗副旗長劉海濤建議,鑒于脫貧后的新形勢,國家應適時調整扶貧資產收益使用范圍,讓扶貧資產在鄉村振興中發揮最大效能。
楊昌波認為,國家在出臺扶貧資產管理工作方案時,可允許將經營類扶貧資產收益性質明確為村集體資產。這樣符合扶貧資產“扶貧”的初衷,有利于鞏固貧困村脫貧攻堅成果,還有利于貧困村壯大集體經濟,推動鄉村振興。
屈彤年建議,機構改革中逐步將扶貧資產管理職能納入鄉村振興部門。各旗縣市區成立扶貧資產管理中心,承擔監管等職能。同時成立扶貧開發投資公司,行使項目設計、收益等經營職能,推動扶貧資產專業、高效運轉。(記者 張洪河 王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