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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媒體走轉改】盲人電影講述員:我的聲音就是你們的“光明”

2018-01-25 09:45:00來源:央廣網

 

 
  
視頻制作:鄭平平 荊宇琦)
 

  央廣網北京125日消息(記者張佳琪)“一輛驢車駛了過來,屏幕上出現電影片名《驢得水》”。

  電影講述員烏日娜坐在一盞臺燈下,講述著正在放映的影片《驢得水》中的場景。在這間和她走過6年的口述影像館中,坐著許多視障觀眾,隨著她的講述時而微笑,時而皺眉。

  

盲人電影講述員烏日娜(王永康 攝)

  “視障人群看不到畫面,只能通過耳朵聽。我的工作就是把電影里出現的場景和人物內心的活動用通俗的話表述出來,讓盲人觀眾能夠通過想象來欣賞和理解電影。”烏日娜說。

  

正在“聽”電影的觀眾們(王永康 攝)

  “聽”一場電影

  一月的北京寒風凜冽。不到早晨9點,62歲的張華帶著墨鏡,來到中國盲文圖書館中的“電影院”,借著盲杖坐在了第一排自己最喜歡的“觀影”位置。

  陸陸續續很多“老熟人”也都走了進來,大家只靠耳朵便認出了彼此,“好久不見!”、“您也來啦?”“聽說今天的影片很火”。在口述員烏日娜的引導下,他們在影院中落座。

  很多人都是在自己的老伴兒或者志愿者的陪同下來“看電影”的,為了讓他們以及弱視觀眾有更好的感受,烏日娜每場電影都會將所有的燈關閉。影院四周環繞著音響,視障觀眾們則會隨意坐在影院的不同地方,只要能聽得清、感受的好,對他們來說就是最佳位置。

  最后和搭檔檢查完一遍放映室的設備,烏日娜拿著腳本和話筒在影院的一角坐下。樂聲響起,講述也隨之開始。

  

講述員烏日娜正在口述電影(張佳琪 攝)

  用聲音串聯成故事

  影院只剩下烏日娜講桌的一盞小臺燈還亮著。“1942年,中國。廣袤的平原上牛兒們悠閑的吃著草。三民小學校的操場上……”她的聲音,成了視障患者的“光明”。

  電影講述員烏日娜是一名來自內蒙古自治區的80后師范生,畢業之后來到了中國盲文圖書館工作。“又能發揮自己的專業優勢,又能投身于公益事業”。2011年口述影像館成立,烏日娜成為了一名電影講述員,那時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原來能幫助這么多人。

  觀眾們也早已熟悉烏日娜的聲音。她會利用電影播放的間隙,將鏡頭用視障患者可以理解、又不失影片精彩的語言講述出來。“其實電影的原聲是很精彩的,但是盲人朋友們無法聽懂,需要靠講述來將這些精彩的聲音串聯成故事。”

  “其實每一場電影講述之前,都是一個復雜的準備過程。”烏日娜說,選題、審片、寫腳本、修改腳本、試講、再修改,最終全部完成的時候才可以正式放映。

  “影片離不開觀眾,最重要的還是要和盲人朋友們去交流、溝通,去真正地了解他們需要的是什么,”烏日娜告訴記者,只有在和視障患者聊天的過程中,才能了解到他們遺漏掉的是哪些信息,他們希望獲取的又是哪些信息。

  

正在享受電影的觀眾(王永康 攝)

  沒有永遠的定稿

  每周二是電影放映日,來中國盲文圖書館的“觀影”人絡繹不絕,但是每周一場依然無法滿足很多影片愛好者。于是口述電影被制成了光碟,郵寄到視障人士的家中。這就需要電影講述員的聲音與電影“完美地”契合。

  “無論是解說腳本的風格、用語,還是播講的聲音、感情,與原片契合是最難的。”而這也是烏日娜一直在追求的,“這需要我們更多了解視障人士的需求,完善自己的腳本。腳本沒有永遠的定稿,每次我思考時,都覺得它可以更好。”

  “人物心理變化的刻畫、動作片的打斗場景、科幻片的奇幻畫面、動畫片的卡通形象也都為電影講述增加著難度,”對烏日娜來說,每場電影都是一次歷練,《戰狼》涉及到各種軍事化武器,《四大名捕》少不了冷兵器知識,《梅蘭芳》又要把京劇的特色講出來,不僅需要掌握住有限的留白時間,還不能讓觀眾聽覺疲勞。“所以口述員要在平時就得豐富自己,不僅得面面俱到,還需要事無巨細。”

  在影片《驢得水》中,有個反應人物心理的片段令烏日娜印象深刻,女主角在眾人的注視下,被非常尊敬的校長剪去了頭發。“這考驗講述員對人物內心情感變化的把控。”

  “第一次是這樣寫的,‘裴魁山看向一曼,然后一曼立刻起身去照鏡子’。”反復看了幾遍電影之后,烏日娜注意到了影片人物裴魁山的一個轉身動作,“如果這個動作描述出來,盲人朋友們腦海中的形象就會更加鮮活,所以我就改成了‘裴魁山轉過身看向一曼,同時一曼跑向了鏡子’”。

  “在后來隨著對影片了解的深入,我讀懂了人物一瞬間流露出的震驚表情,所以再次修改“裴魁山轉過身看向一曼,目瞪口呆,一曼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立刻沖向鏡子。”

  一遍一遍對腳本的打磨,最后呈現給觀眾的作品也會更加細膩。“觀眾能夠感受到的信息也會越來越接近影片想傳遞的信息。”

  

“聽”電影的觀眾們(張佳琪 攝)

  口述影像已經融入生活

  “做了六年的盲人電影講述員,如今這份工作已經和我的生活緊緊相連了。”

  烏日娜平日里也喜歡看電視劇和電影,在她眼中,只要和電影有關,就會下意識地去想這是否適合視障人士。“甚至在看一些電影、電視畫面的時候,都會不自覺的去‘口述’。”

  對于烏日娜來說,很多靈感來自于生活。家人發現新的影片或者新鮮事物的時候,會主動告訴烏日娜,“這個影片特別好,你給盲人朋友講吧。”給孩子講繪本的時候,烏日娜也發現繪本里的詞語竟然如此精簡、準確,“給小朋友讀的詞語反而做到了簡明大意并且富有畫面感,值得借鑒。”

  而每當她走在街頭巷尾,閉上眼睛從聲音的維度感受社會時,還會冒出更多的靈感。“或許我們不應該只局限在口述影像,雜技、小品、體育賽事甚至人文景觀、展覽中的各式作品,都是可以口述的。”

  “我覺得它已經深入到我的生活里面,時時刻刻都在想著它。”

  

正在修改腳本的口述員烏日娜(王永康 攝)

  “看電影”是件奇妙的事

  “坐在影院看電影,這種感覺很‘奇妙’。”電影結束后張華告訴記者。

  盡管張華失去光明已經十來年了,但是在電影講述員烏日娜的聲音下,她可以完全“看懂”影片,而這已經是她到這里“看”電影的第六年了。“以前因為眼睛不好,好幾十年都沒有看過電影了。眼睛壞了以后,聽說有一個能讓盲人聽電影的地方,覺得有意思就過來了。”

  現在,有了烏日娜電影講述員團隊的“保駕護航”,視障人士們可以安心地坐在電影院里。每周二電影日之前,他們都會收到本周的“影訊”,可以選擇喜歡的“看”,還有許多從外地慕名而來的觀影人。

  “單純的聽電影會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所以我們看不了電影”。

  張華表示,“但是來盲文圖書館聽電影,正好可以彌補我們視覺上的殘缺,彌補我們心靈的創傷。我是50多歲眼睛才壞的,它講的畫面我都能夠想象出來,正好彌補了我們的缺憾,我覺得特別欣慰。真的要給她們的工作點贊!”

編輯: 郅怡婧

【網絡媒體走轉改】盲人電影講述員:我的聲音就是你們的“光明”

電影講述員烏日娜坐在一盞臺燈下,講述著正在放映的影片《驢得水》中的場景。在這間和她走過6個春秋的口述影像館中,坐著許多視障觀眾,隨著她的講述時而微笑,時而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