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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民工為拿到欠薪看守爛尾樓 將在外過第4個春節

2017-01-25 09:27:00來源:中國青年報

  彭幫金(右)和岳克俊(左)站在爛尾樓前。石光明/攝

  眼看要到春節了,55歲的彭幫金又要迎來一年中最冷清的日子。

  這將是他在外地度過的第4個春節。幾年來他只有一個心愿,就是結清所有被拖欠的工資,和妻子孩子一起回家過年。然而每過一年,他們的希望就會落空一次。

  2014年1月,他和妻子岳克俊一起到河南中牟“中農國成精品果蔬示范園”看場子。這片占地超過80萬平方米的示范園是中牟縣“國家農業公園”里最大的項目,卻因開發商“資金鏈斷裂”突然停工,“辦公服務區”7幢樓的建筑方無法移交工程,追不回本金,只好讓彭幫金“守在這里”。這一等就是3年。拖欠的工資累計接近20萬元,到目前為止,他們依然分文未得。

  彭幫金早已習慣冷清的過年氣氛。上一個除夕夜,他一個人在爛尾樓里度過。那一夜太安靜了,沒有電視機,天空沒有煙花綻放,只能聽到遙遠的鞭炮聲。彭幫金甚至放棄了老家守歲的習慣,早早就爬上床睡了。

  他不是沒想過走,但“老板一直不叫我回去,要我在這里看著,我要是回去,老板不會給我錢。”這位55歲的農民鎖緊眉頭,他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哭聲幾乎要從喉嚨里溢出來。

  他要看守的7幢爛尾樓都只完成了一期工程,磚頭、鋼管零落擺放在樓群間,塔吊也被大風吹得撞到樓頂折了胳膊。

  但在3年前,從老家坐大巴車顛簸了四五個小時來到這里時,彭幫金見到的是熱鬧的場面。工程已接近尾聲,7幢樓中只有1幢還未封頂,其余的正在拆除腳手架。百十號工人忙碌著,正如彭幫金去過的其他工地一樣喧鬧。

  拉他過來的,是一位遠房叔父。在老家信陽潢川的小村子里,叔父談起兒子正在鄭州“一個國家工程里做管理人員”,希望他們過去幫忙“看場子”,待遇是“包吃包住,每人每月2000元”。

  建筑承包方負責人曹勇是彭幫金的老鄉。“畢竟是農民工出身的,聽到這個是政府的項目,覺得比較可靠。”

  “你過來看看吧,不會虧待你,錢是穩當的。”彭幫金記得親戚在電話里這樣告訴他。那時也是臨近年關,“因為手頭沒錢”,彭幫金下了決心,扛著鋪蓋來到這里。在此之前,彭幫金夫婦輾轉去過廣東東莞、河南平頂山、河北衡水等地,都是在工地上做飯、打零工,單人工資很少能超過1500元。

  9年前,已經中年的彭幫金才離開潢川。在此之前,他只是農閑時在工地打零工。然而因一場意外,他摔斷了4根肋骨,不能再承擔田里的重活。

  這對中年農民夫婦,因為“年紀大了,又沒有技術,身體也不好”,從不敢相信不認識的人,“害怕不給錢”。在廣東東莞,他們在一個親戚經營的印刷廠里燒飯;在河南新鄭,他們在同鄉管理的工地上做零工。只有下雨的日子,彭幫金才有時間陪妻子去街上溜達,這是他們所有的娛樂。

  沒有想到的是,在這座距中牟縣城約20公里的國家農業公園里,本是為了離開祖祖輩輩賴以為生的梯田的他,卻最終要被另一片荒蕪的土地絆住腳步。

  安定下來后沒過多久,工地就“出事了”。一天晚上,一百多名工人堵在公園旁的公路討薪。此時,工人中已有消息傳出,開發商“資金短缺”,建筑方拿不到錢,他們的工資也將“打水漂”。

  緊急事態引起了政府的重視,在管理委員會的調解下,開發商取出保證金,結清了大部分工人的工資。

  然而住在工地旁邊小棚子里的彭幫金夫婦,當時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直到后來,他們才恍然大悟,“干活的工資都給了,我們看活(看工地)的沒給。”

  第二天他們再走出小屋時,只看到住在簡易房的工人稀稀拉拉,走得差不多了。而他只能和同樣來“看場子”的叔父,在臨時搭建的小棚子里過了第一個春節。工頭給他們發了1500元,3個人買了平時不常吃的好菜,放了一掛1000響的鞭炮。

  承載著新年期許的鞭炮沒給他們帶來好運,從那時起,彭幫金走上了他不熟悉的討薪路。

  工人在的時候,他們住在大樓旁用木板搭建的棚屋里,工人走了,他們搬到了工人住的簡易房。簡易房被大風吹垮了,他們又搶救了自己所有的家當,轉移到了更加結實的爛尾樓。

  那些還不能完全稱為“房子”的建筑,只有最原始的灰白色混凝土骨架,沒有門,沒有窗。這棟建筑原本是“精品果蔬示范園”的“綜合辦公樓”。這已經是他們目前所能找到的最好住處。

  二樓的會客大廳,撿來幾把遺棄不用的辦公椅,可以坐著曬太陽。9平方米左右的小屋里,放上了火盆,將工地里撿來的木板劈成柴,支起鍋煮飯。窗戶大都被釘上的板子遮蓋,用錘子打穿幾個洞透光透氣。當作臥室的屋子,則在木板周圍,又用棉被封住了一圈縫隙,以防冷風灌入。

  3年來,他們看著工人一個個離去,看著曾經紅紅火火的工地荒蕪得如同一片野地,看著周圍與他們相似境遇的“看守員”也紛紛“熬不下去”,離開了這片土地。漸漸地,他們就成了這方圓百里,唯一的“討薪農民工”。

  剛剛開始討薪時,在外闖蕩多年的大兒子勸告父親,“要不咱也走吧”,但是彭幫金心疼自己兩三個月的工資,“在旁人眼里,幾千元錢確實沒多少,但是在他們眼里,特別舍不得”。然而一拖再拖,幾千元變成了幾萬元、十幾萬元,最終成了困住彭幫金夫婦的“枷鎖”。

  彭幫金沒有上過學,不識字,岳克俊只有初中文化,夫妻兩人共用一只手機,卻不會存儲別人的號碼,即使是親戚,也要主動來電才能聯系到他們。

  有3個電話號碼,是他倆牢牢記住的,那都是包工頭的號碼。他還把號碼用紅色磚頭寫在墻壁上,歪歪扭扭的阿拉伯數字被描了好幾遍。他們管這3人都叫“老板”。彭幫金一遍遍給這些“老板”打電話,希望得到一個準確的答復,到底什么時候能拿到工資,什么時候可以回家,然而得到的回答都是“再等等”。

  “賬我們肯定認,但是現在真的沒辦法,”在電話中,建設方主要負責人曹勇頗為無奈地告訴記者。

  他所在的建設公司2012年來到中牟,和負責開發“精品果蔬示范園”的河南國誠投資發展有限公司簽訂了協議。那時,這里超過460萬平方米的土地被正式劃歸進“第二批國家現代農業示范區”名單,工程如火如荼開展起來,每個路口都立起了“中牟·國家農業公園”的展牌,連水泥路上的窨井蓋上都寫著這幾個字。

  盡管“7幢樓全部封頂再付款”的合同條款讓曹勇感覺“不公平”,但一想這“應該是政府主導的”,還是簽了下來。他說自己因為這項工程,也搭進去3000多萬元資金,只好背井離鄉,打工還債。

  彭幫金也只能默默等待。這3年來,彭幫金“不敢踏實睡,聽到動靜就起來”。每當養的狗叫喚起來,他便披上衣服,拿著大號手電筒,往聲音傳出的角落照去。剛剛停工那幾年,工地上常常有小偷光顧,“用壞了6只手電筒”。

  如今,55歲的他已屬于“高齡農民工”,3年的時間壓彎了他的身子,拖緩了他的步伐,在一日日的煙熏火燎中,眼睛也慢慢覆上了一層陰霾,看東西都是“朦朦的”。去醫院檢查,他才發現自己得了白內障。而妻子也得了腰椎骨質增生,常常腰痛。

  迅速衰敗下去的,不僅是他的身體,還有這整座“國家農業公園”。

  2015年9月15日,國土資源部通報了掛牌督辦的8起國土資源違法違規案件,“河南省鄭州市中牟縣現代農業示范區13家企業違法占地案”名列其中。

  通報顯示,2013年5月至8月,鄭州現代農業示范區內13家企業,未經用地批準,違法占地建設辦公樓、專家公寓、科研中心、溫泉酒店、餐廳等。從此,這處曾經承載著許多夢想的大園子便處于停滯狀態。

  然而駐守此處的彭幫金并不清楚這其中的曲折,他只是在一次次的碰壁后,才發現自己的命運不是系在一個人身上。建筑方交付不了工程,血本無歸;負責投資的開發商母公司資不抵債,無力償還;而整座公園也因為土地問題,前途尚不明確。在這段關于國家農業公園的故事里,彭幫金就像一個不引人注目的標點,隱藏在一幢幢爛尾樓間。

  有時候為了解悶,彭幫金會去距工地不遠的“工程部” 會議室坐坐。他不識字,只能看著展板上的規劃“效果圖”找到一些慰藉。巨大的門廳、明亮的落地窗、庭前花壇大樹、青年男女徜徉其中……“你看圖上都是紅火得很”,他恨恨地說,又有些自嘲地笑了。

  3年,時間仿佛在這里停滯,彭幫金說不上這里的變化,只看到房子周圍的枯草瘋長,綠了又黃;村民們在還能種植的土地上翻了地,播了種,收獲了幾茬小麥;墻上的磚頭時不時被當地村民拉去一部分,漸漸地所剩無幾;自己看守的鋼管雖然大部分都還保存著,卻也爬滿了磚紅色的銹。

  沒有生計來源,老兩口也曾自己想過辦法。彭幫金試圖重新拾起自己的老本行,然而剛剛花500元雇了拖拉機犁的3畝地,就被因租地而被迫外遷的憤怒村民阻止了;有人介紹岳克俊去新鄭機場打零工,“那里賺錢多”,但是岳克俊擔心彭幫金沒人照顧,還是推辭了。

  最終彭幫金還是想辦法向村民借了一塊不足2畝的地,可是很快發現,那塊地種什么都不好,種出來的花生長不了多高就爛了根,“好一點的地都種不到”。

  窘迫的事接踵而至,水和電也成了他們的生存難題。工地上的水泵里流出來的水里都是沙子和鐵銹,他們一度只能去接公共廁所里的自來水。兩個月前,因為交不起2元一度的電費,他們的電也被停了,夫妻兩人只好點起蠟燭,燃起柴火,天一黑就睡覺。

  彭幫金本來有幾個“同病相憐”的伙伴。前幾年,離他們不遠處的玻璃房和大棚,還有七八個人在看守,平時互相串串門,訴訴苦。去年春節,他們看拖欠的工資沒著落,終于失望地離開。

  “我走不掉,他們都是沒有地方住才走的,我有地方住,就一直守著這個地方。”彭幫金站在已經蔓延到小腿處的草叢里,指著那些支離破碎的木棚子說。

  去年夏天,老父親中風癱瘓,彭幫金終于咬了咬牙,買了張汽車票,輾轉了幾趟車,回到家里。“我爹媽想我,我們在外頭,我爹媽還病在床上。”他告訴父親,自己的錢還沒要回來,老人重重地嘆了口氣,什么也沒說。

  更令他感傷的是,當他們離開故鄉時,村子里還有十幾戶人家。如今,由于交通不便,加上在外打工賺錢的人多了起來,家里的親戚一戶戶都搬到了鎮上,河這邊“只有我一戶人家了”。

  如今,故土也回不去了,土地已經“都被村里分包出去了”。即使錢追回來,他們還得另謀生路。

  一位來自中農國成農業科技開發有限公司的工作人員告訴中國青年報·中青在線記者,“我們現在已經找到合作方了”,他預計年后對方“會對項目進行評估,他們兩個會得到妥善的安排”。然而彭幫金還沒得到確切消息,老夫妻只能繼續等待。

  彭幫金希望,如果能追回這筆錢,就在老家鎮上買個房子,為今年28歲的兒子張羅婚娶的事。但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把當年蓋房子欠親戚的幾萬元還清。

  有時候這對農民工夫妻也會埋怨這塊土地,他覺得這里“把我們害得挺慘,包括老板都受傷害了,都沒拿到錢”。

  “那時候不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要是知道我就不來了。”岳克俊總是忍不住念叨這兩句話,說著說著,聲音低了下去。

  太陽開始慢慢西斜,屋子變得昏暗。彭幫金從角落中取出用融化的蠟油固定在啤酒瓶上的紅色蠟燭,點上了火,在蠟燭的微光下,洗了碗。

  暮色降臨,夜晚的風穿過空蕩蕩的門洞,發出“嗚嗚”的聲響。吹滅蠟燭,無盡的黑暗吞噬了這片土地,四周沒有一絲光亮。(記者 江山)

編輯: 郅怡婧
關鍵詞: 彭幫金,爛尾樓,看守員,農民工,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