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末，接連幾天雨后，前往興平市馬嵬鎮南留村道路多是積水，通往田間的小路充滿了一道道“傷痕”。村子里顯得十分清靜，農戶飼養的看家狗這些天情緒也暴躁起來，見到外人就嗷嗷直叫。

　　一

　　村子西北角一戶農家，6月初，這里還熱鬧非凡，液晶顯示器前，各路“高手”云集，暢談2015年這波牛市。雖然都不愿意透露自己獲利多少，但從每個股民洋溢著笑容的臉上能看出，的確有人掙得盆滿缽滿。

　　誰說農民只會種莊稼，炒股照樣也能掙到錢。當時有村民這樣說。

　　此前南留村已經是遠近聞名的炒股村了，國內外多家媒體設法找到西部這個小村落。村里的不少老人還是第一次在自家門口見到黃頭發、藍眼睛的外國記者。村民說，南留村這下子傳遍了全世界，炒股還把事弄大了。

　　6月29日，是“6·26股災”后的第一個交易日，華商報記者再次來到南留村，村子里冷冷清清，昔日股民聚集的“交易大廳”大門緊閉。主家出來說：十幾天前的大盤顯示器都搬到各家各戶去了，連續兩周大跌，村里很多股民“掙來的錢又吐出去了”，留下記憶的只是股票賬戶上曾經的幾位數字而已。有人抱怨“這輪股市不講理。”

　　剛入市的新股民實在不好意思談這次冒險：“前一陣子股市好咱沒趕上，剛進去幾天就開始折騰，后來干脆來個跌停。”這幾天情緒糟糕得很，見人就想罵娘。

　　二

　　老股民安撫新股民耐心等待“解套”。一開口就是宏觀基本面分析，世界經濟大勢，國企改革、一帶一路，包括央行降息降準等，“都是一套一套的，漲是這一套，跌也是這一套，不知道股市吃不吃這一套”，被套的新股民懷疑，但還是愛聽，誰也不想趕上熊市賠錢。

　　顯然，炒股和種莊稼是兩碼事，一個是靠腦力掙錢，一個是靠體力吃飯。但種莊稼肯定沒有炒股刺激、來錢快。手機觸摸屏滑一下，可能比在莊稼地里干半輩子掙得還多。

　　專家經常告誡大家“股市有風險，入市需謹慎”，“6·26股災”給村里的股民上了一堂現實的“綠色”課：“大盤綠油油”和現實生活中的“莊稼綠油油”有著本質的區別，原來炒股也有風險，南留村有相當多新股民這次真的嘗到了苦頭。

　　三

　　6月30日，A股先跌后漲，滬指漲幅超過5%，兩市近300股漲停。村里不少人盡管還沒有解套，但還是露出了笑容，“跟種地有大年小年一樣，股市看來還能玩，走著看唄”。誰知幾天后，大盤轉頭直下，直奔3500點，近半股票停盤凍結，上千個股一再跌停，雖然各方大力救市但效果不明顯。

　　這種局面，把這些習慣于春播秋收的人們全看傻了，“種地還是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就是遇上水旱至少一畝地還能打幾百斤麥子，最差二三十斤種子還是能收回來，可這股市還真的不一樣。說沒了就沒了，一天虧幾千元，心疼呀。”

　　村里一位姓張的股民說，農民種莊稼習慣了，相信“土地最實在、老天不虧人”。但在股市上都是跟風，看運氣，很多人被套得深，到底需要等多久，心里也沒底。盡管隨后的十幾天國家大舉救市，但很多人實在無錢再“趕這個場子”，尤其是幾個指望救市大漲、補倉殺入的老股民，更損失慘重，“股票這幾天確實也在漲，幾乎翻了一番，但實際還虧著錢呢”。

　　華商報記者問村里股民都去哪里了，他說，都在自家交易，盼望翻盤。還有的實在沒指望了，干脆操起家當進城收破爛去了。

　　作者：胡國慶